張秋月
在一個寂靜的秋夜，我從客廳到臥室的一小段距離里，偶然遇見那一抹清涼如水的月光。
深夜，隨手關了燈，走到陽臺上去看看我栽的那棵肉肉，有沒有悄無聲息的背著我在夜間偷偷生長。一抬頭，便看見了懸在兩座高樓之間的那一輪清亮溫婉的月。
于是，我正準備拉上窗簾的手，倏地停住了。
原來這一抹月光，已經流溢在我屋中許久，只是，我一直認為它是對面高樓上定時開關的白熾燈，從未抬頭看一看。
在這個伴著微弱的清冷的秋夜，那抹月光爬過雕花的窗欞，穿過綠紗的窗簾，翻過整齊的床單、棉被，撫過有大理石細碎花紋的地板，最后終于在一面寬大的落地鏡前好奇地停下。
我思量著，如何一步跨到床上，將這月光完美地保留在有著細碎花紋的地板上，最終，我選擇脫掉鞋子，踮著腳尖，從這月光中淌過去。雖然已經很小心，但還是聽見了月光如流水般清脆的聲音。感受得到，那月光正從我的腳踝處一圈一圈地蕩漾開來。
我的思緒也隨著月光漫延開來。
年幼時在農村鄉下，夜夜都可看見清涼的月光，那時常和三五個伙伴一起，在空曠的田地上，披著月光嬉戲；直到聽見誰家父母的呼喊聲，一遍又一遍地回響在空寂的夜，才戀戀不舍地離群而去。
那是久違的童年；那是丟失的月光。
從未想過那抹月光會出現在霓虹燈密布的城市，也沒有心思和精力會在行走時抬頭辨認，哪些是月灑下的光輝。忘記了，月光如流水，也可以穿過擁擠的人群，擠過聳立的高樓，淌過狹仄的樓道，最后，悄悄地浸潤了你在床邊安靜休憩的鞋子。
穿梭在事業和生活中的人們，也許也未曾注意到，那藏在公交車飛旋的輪子中，躺在影院前鋪滿果殼的階梯上，停在流浪狗孤單的眼睛里，最后來到你夢里的微光，正是丟失的那一抹童年記憶中清凈的月光。
在深夜里，靜靜地醒來吧，或許你會遇見那一抹清涼的月光，邂逅心中久違的那份甜美與安詳。
（作者系云南中民燃氣有限公司員工）
